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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赖天都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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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体小诗:

    昨晚听见有声未敢起身查个究竟

    等到天明发现墙上竟有几道手指甲的刮痕很轻

    我触摸着它在夜里留下的浅凹的罪行

    心忐忑着今晚我是否还有命

    【正文:15章】

    自从菲云死后,方友伦与尚公子的关系便没有从前那样近了。方友伦虽知道菲云的死是必然的,是无法避免的一场诅咒,但他的心里还是不愿意原谅尚公子——因为毕竟那天他在场,如果他当时没有叫菲云下楼去买东西的话……哼哼,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还什么“如果”啊。我们有没有命都很难说呢。

    朋友们对他俩日渐疏远的关系感到很窝心,也从中间说了很多好话尽量修复。可是,方友伦和尚公子两个人谁都不愿意先向对方伸出合好的手。

    二人的关系,也就此僵着。

    6月27日。

    在菲云的葬礼上,大家悲痛肃穆。菲云的朋友们也都相继到场追悼。尚公子也有来,不过方友伦没有理他——其实是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他,也许是因为从清晨到下葬整个过程方友伦都一直跟着忙前忙后,可能是因为忙乱了,所以才没有注意他吧。

    尚公子也没有多待,与别人聊了几句,然后留了一份丧礼金便离开了。到最后,菲云的家人在清览名单的时候,发现有一封未署名字的帛金,而且还包得最多。朋友们都已经猜到这是尚公子所为,估计他也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对菲云的家人致歉吧!

    小OK对友伦说:“算了吧,大家都是朋友,况且也没有人想发生这样的事啊。”

    方友伦没有说话,自己在那儿想了一会儿后,便搀着菲云的母亲回去了。

    小OK看着他的背影,摇头苦笑了一下。也许,他认为无论是方友伦还是尚公子,他们俩那些不必要的坚持都太多了。谁都不肯先放下身段来接受对方。

    方友伦将菲云的父母送回家后,坐了一会儿便也离开了。从菲云家出来后,方友伦没有先回自己的家,而是在街上随着心事慢慢地走着。那些曾和菲云一起走过的地方,他忍着泪重温着欲将冷掉的回忆……

    黄昏中,初夏的柳絮漫天飞舞,人工湖中的涟漪如金鳞般闪烁着,仿佛是在点缀着什么。不过,在这一番写意的景观下,一条落寞孤独的身影,托着那唯一相随的长长倾斜的影子。一个人,走在这些欢笑嬉闹的人群中。

    这一刻,在这相同的空间里,仿佛所有与他擦肩而过的一双一对都是彩色的。而他的身影,却是黑白的。

    方友伦微低着头,自顾自地走在这欢笑的人群中。对于在他身边嬉戏而过的情侣,他没有任何羡慕之情,仿佛他身边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一样。只不过跟丢魂儿似的他,偶尔也会抬几次头,瞥一眼前面的路,这样是为了避免像无头苍蝇似的撞在某对儿情侣的身上,免得触景更伤心。

    泪,在忍着……

    天渐渐地暗了下去,街道两旁的霓虹灯逐一亮了起来,投在路上的那条孤独的身影,在川流不息、嘈杂喧嚣的车辆中,如沧海一粟那样微不足道。唯一能足道的,或许就剩下那条影子的主人心中的那些留有温存的故事吧。近夜未夜的清风,贴抚而来,虽沐浴着全身,但也吹入了心底,勾起了往昔。这条路,这条回家的路,在不久之前还是两个人在走,而如今,却只剩下他一个了……

    街道旁的门市店面光鲜亮丽。服饰、餐饮的楼面尽在眼中,人群的欢笑如刮耳的风。在摆外摊的小贩的叫卖声,好不热闹。转角的街旁,那家咖啡厅弥漫着浓郁的香气,让路过那里的人闻到不禁舌底生液。望着透明玻璃窗里面的一双一对儿正在对饮着的情侣,友伦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在那黯然神伤的脸上流了下来。

    他停下了脚步,微侧着身,透过光滑如镜的玻璃窗,凝望着。

    昏朦温馨的灯光,杯中的咖啡袅袅而腾起的热气,带着怡人的味道,随着舒缓的音乐妩媚摇摆,委婉飘散。里面的人那略带笑意的双唇,微贴着杯口,双眸含情地与自己的伴侣对望着,在用心品读着彼此的同时,也不忘用舌尖儿微润着那杯卡布基诺或是拿铁的味道——这一切,真是使人心醉,让人情迷,简直是双重享受。

    这可能就是爱情的味道吧,略带苦涩,但也微甜。曾经,我们也有过这样。方友伦心中的声音在轻轻地倾诉着孤独。里面一定很温暖。

    外面那些结伴而行的人们与他擦肩而过,友伦站在原地,对着那玻璃窗。那扇玻璃,在透露着里面景象的同时,也把他的身影映在了其中。让他一时有一种不知道自己是在里面还是在外面的错觉。在那一刻,温暖和冰凉,他同时都感觉到了。

    方友伦闭起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转过身,把头一歪,悲叹了一声后竟又莫名地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带着眼泪,向家走去。

    晚,21:15。

    方友伦回到了家,一开门便听见父母在屋内的争吵。吵声很大,没有因为他的回来而停止或是变小。

    方友伦微微皱眉,但也无可奈何。因为这些他从小就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选择一个人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不管他们,任由他们吵。吵累了,自然会停下来。但如果方父方母因吵得太凶而动手打起来的话,那么这时方友伦便会出手劝阻了。

    今天方友伦很累,心里很难受,菲云的离去本已经让他打不起精神,回到家又见父母如此,所以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精力去理会和关心他父母因何而吵架,反正每次他们吵的东西和事儿都是没有理由的。管多了只能将事情越弄越糟。

    方友伦关上了自己房间里的门,一头扎进床上,将脑袋埋到枕头里,只是想什么都不管尽快睡去。但父母的争吵声还是无休止地传进他的耳中,索性,他也听出了一些内容来。

    “你够了没,磨叽够了没你……啊……儿子都回来了,你还磨叽啥啊,做饭去。”方父不耐烦地说。

    “你今天不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就跟你没完。你说,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儿?”方母大喊道。

    “我告诉你,你别成天地瞎乱琢磨,有什么呀?我都跟你解释一万多回了,我俩没啥、没啥。你爱信不信!不信拉鸡巴倒。”

    “你让我怎么信你?啊?你对得起我吗?我去找那个狐狸精去.”

    (拉扯的声音,最后方母好像被方父推到了沙发上。)

    “你就天天抽风吧,就作吧你,还想找人家,你找人家干嘛呀,和人家有什么关系啊!”

    “呜呜……你个没良心的……”方母开始哭了。

    方友伦爬起身来,走近方父方母的卧室,借着门缝看见方母蹲在地上在哭,又看见方父来回踱着步,一边愁眉抽着烟,一边对方母说:“我已经说过无数次了,我们俩啥事儿都没有,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如果可以的话,我把心都能给你掏出来让你看看我撒没撒谎。反正我是凭良心说话的,(压低声)你这让儿子听见了还以为我外面真有人了呢,那以后他怎么看我?你怎么就不琢磨点人事儿呢。(恢复)你说,你到底想我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

    “滚!呜呜……”方母终于迸出一句话来。

    方父顿了半刻,对着方母嘟囔地骂了一句:“没人管你,不知好歹的玩意儿。”说完,他便往屋外走来。

    方友伦看见方父正要开门出来,便马上转身跑回自己的屋子里,假装躺好,闭起了眼睛。果然,不一会儿,方父驾到。

    方父看了看方友伦,轻叫了两声。方友伦觉得如果不答应可能会显得比较假,于是装着带些梦呓,“嗯嗯”了两声。

    方父叹了口气,坐到他的床边,说:“儿子啊,我知道你没睡着。刚才……你都已经听到了,你妈妈发神经,怀疑我有外遇——呵呵,怎么可能呢?你妈妈不相信我,没关系,但你不可以不相信我。”顿了一顿,又说,“你也长大啦,也能分辨出是与非来。但是……大人的事呢,小孩子还是不要掺和的好——毕竟,这是我与你妈妈之间的事情……”

    方友伦说:“我知道,你们俩的事儿我根本就不管。”

    方父沉思了一会儿,说:“也好、也好。但是,无论我和你妈妈的关系发展到什么样地步,我们都是一样爱你。”

    方友伦突然眼眶涌出泪来,他好像猜到了什么,只是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而已。才失去菲云,如今可能又要失去个完整的家。想到这儿,方友伦不禁悲从心来,眼泪,在他闭合着的眼皮缝隙中溢了出来。

    他将两只胳膊遮着自己的脸,看上去好像是想要睡了一样。其实,他是在哭,但不想让方父看见。方父看了看他,正要还说什么,这时,就听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还记得我吗?我叫陈冠希,跟我念一遍,还记得我吗?”

    “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

    方父的铃声刚响到这里便接了电话,方友伦还在诧异,怎么手机铃声改成这个调儿了?

    “喂……莉莉啊……啊?哦,那好。我马上到。”方父这边刚撂电话,方母在那头又哭着骂了起来:“又多出个莉莉来?又搭个上一个狐狸精?你可真花花啊……你跟她们过得了!”

    方父大骂道:“滚你妈个B的!”然后自觉有些过分,转头向方友伦缓声道,“你看看,你妈多不可理喻啊。就她这样的人我还怎么跟她好好说——不行,我得走了。”

    方友伦有些带着埋怨地问:“这么晚你上哪去?那……那个莉莉是谁啊?”

    方父一愣,眼神中带着失望,说:“你怎么和你妈一个德行啊。总怀疑我外面有人?莉莉是我公司的一个同事,说她今晚有点事要我去替她一会儿。等会儿我就回来了。”

    “那你跟我妈好好说清楚不就行了?”

    方父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妈有多蛮,只要她认定的事情就不容得别人解释,我努力过,但是没有用,因为……”话刚说到一半,就听那头方母突然大喊道:“滚!你早就看不惯我了,你早就想和那帮狐狸精在一起了。呜呜……”

    原来方母虽在一旁哭,但时刻都在注意着这边方父的动静。

    方父拍了拍友伦,说:“你瞅瞅、你瞅瞅、你瞅瞅你妈多蛮,一点儿都不让人说话了。”顿了一顿,接着说,“其实爸爸不是那种人,我不愿意离开你们,但是你妈妈的脾气我实在是受不了她。从小你也应该知道,你妈妈心里若有什么不快的话,她就向我发脾气——行,发就发吧,谁叫是自己的老婆呢,这么多年,我都是忍着过过来的。但你有没有想过,爸爸在外面工作心不顺时,回家后就不能像你妈妈那样了,因为我怕影响你——你又在念书。所以,这么多年来有很多很多心事我都压在心里,没有向你们说起过,也没有爆发过。”

    方母的声音依然没有停止,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骂着。

    方父趴在方友伦的耳边说:“我若是现在跟她解释,肯定会越解释越乱,到最后还会吵起来——因为她正在气头儿上,什么也听不进去。所以呢,在你妈妈发脾气的时候,我只有先躲出去,等她冷静下来后,你……你替爸爸好好向你妈妈解释一下。”

    方友伦听着感动,心想原来方父有这么多的难处都藏在心里而从来都没有说过。一时之间,男人之间那种义气相惜的情感在他心中油然而生。方友伦突然蒙了,弄不懂这份在心里衍生出来的情感,到底是因为父子之间亲情的升华而产生出来的感情,还是因为他以一个男人的视角去看另一个男人而产生出来的相惜之情。

    方父看了看表,然后说:“都快九点半了——行了,我也该走了。让人等也不是回事儿。你好好看着你妈啊。”说完,拍了拍友伦,穿上衣服,开门便走了。

    方友伦从床上起身,追上两步,但随即认为还是方父的话有理,让他俩都先分开一会儿各自冷静一下比较好,于是便也没有继续追,而是对方父说:“爸,早点回来。”

    方父在楼道里应了一声,方母却在屋里喊道:“友伦,回来。别再叫那个没良心的东西,他不一定又去哪个小蜜家了呢。”

    方母的话让方友伦皱眉,他回到屋里,将方母扶到沙发上,安慰了几句,又聊些别的话题,见方母情绪稳定后,才转身回屋。临离开时,方友伦对方母说:“爸爸他如果做错事,我不会原谅他的。不过妈你放心,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方母欣慰,心说儿子真是大了,自己到老也有依靠了。方友伦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躺回到了床上。辗转几个来回,无心睡眠,索性便起身坐到台灯下,将菲云生前用过的那本日记拿了出来。

    这本日记一直是放在菲云挎包里的,菲云出事之前,它被菲云搁在了虫仔的病床旁。方友伦在医院的时候看到了菲云的挎包,并将其瞒了下来,没有在菲云的葬礼上交还给她的父母。

    因为,他想留下一些关于她的东西在身边。

    他在想,他私自将菲云的东西留下来没有跟她的父母讲,这样算是对还是错呢?

    但当他翻看过菲云的日记后,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对菲云来说应该算是对的。因为菲云在临死前交待他一定要照顾好她的妹妹冷筱。冷筱是谁,方友伦不知道,也没有见过。在菲云的葬礼中也没有注意到有没有这个人。他本想去问菲云的父母,但由于一整天都在操办着菲云的事情,所以就一直忽略了,直到最后想起来时,自己却已经坐在家里,翻着菲云的日记了。

    方友伦也是在看到菲云的日记里常有冷筱的出现才猛然间想起来菲云临终前对他交待的话,不然的话,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想起来会有这么一回事儿了。

    他叹了一口气,随便地翻了两页。

    “4月6日,晴。

    今天我又去看她,并给她买了个手机,叫她有事儿便可打电话给我。她还是那个样子,与人很难相处,三句话谈不顺就会发脾气。不过我不会怪她的,再怎么说我和她也算是亲姐妹,虽然是同父异母,但我从来都没有像我妈妈那样排斥过她。”

    “我觉得她很可怜,二妈(冷筱的生母)去世后,我妈妈又不肯接受她,爸爸从中又很为难。她也是因为少人关心才变得这样叛逆的,这些我都了解,但谁又能了解我呢?如果将她换做是我的话,我可能也会如此。所以,不管怎样,我都已经决定了要照顾好这个妹妹。”

    方友伦又顺手看了几篇,渐渐弄懂了一些事情。

    原来菲云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叫冷筱(随母姓)。一直被关在“问题少年看守所”中,原因是冷筱妈妈死后,冷筱去找菲云的爸爸——那意思可能也是想要一个说法。菲云爸爸当然是自觉有愧,再怎么说也是因为当年自己的风流才酿成现在的错,于是便答应好好安顿冷筱。可菲云的妈妈不干,横挡竖拦地不让,还骂冷筱是野种。冷筱也是个爆脾气,一急眼顺手抄起一板砖儿,照着菲云妈妈的头就拍了过去。结果,菲云妈进了医院,冷筱进了看守所。

    菲云她妈妈家挺有能耐,也很有势力,誓要冷筱好看。在这件事中菲云爸爸也不好说什么。结果还是菲云出面劝说,才使得这事儿稍缓下来。但是菲云的妈妈并没有想就此结束。

    方友伦看完后叹了口气,心想难怪有的时候见菲云总是闷闷不乐的。家里的事情——又不禁想了想自己。哼哼,难哟。

    友伦又翻阅了几篇日记中的内容,见里面也有一些是谈到自己的,索性便也看了看。那些都已经被自己遗忘的点滴,竟让他在菲云的日记里面都找到了,并随之又一次地重温了一次。

    “和友伦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最开心的,我越来越发觉这个表面看起来很木的家伙其实骨子里还是有很多的浪漫情结的——时不时会给我一些惊喜,这和我心中所要求的理想型非常地贴近。曾有很多时候我都想把他抱在怀里,永远不让他离开我……但是经验告诉我,女孩子还是要矜持些比较好,不然的话就不值钱了(插图:画个鬼脸)。”

    友伦看到这里一笑,眼神又跳览了下面的几行:“我每天都在竭力地控制着我的感情不给他,就是怕他是个花心的男人,对我所看重的感情如蜻蜓一样,点水而过。为此,我陷入了困惑,不清楚他对我的感情是否真诚。于是,我有些时候便故意地冷落他、不理他,甚至还跟他耍些小性子。其实我这样做是在考验他对我是否真心。”

    “我感觉他是……因为在看到他被我无理取闹弄得那一脸的无辜时,我的心也会跟着痛。而后,他毫不计较地安慰我的时候,我也在心里暗骂自己真是庸人自扰。唉,看着他因为我的任性而努力哄我的样子,我的心里暗自惭愧。好想跟他解释,但又怕解释过后他愤而离去,不再理我怎么办。算了,还是不要解释了。不过,今生我能遇见他,我觉得是我的一大福运,我会好好把握他,等到时候成熟后,我一定会毫不保留地爱他。”

    “嚯哟!我真是太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些认识他,那样的话,我们俩现在肯定早就已经熟透,然后就可以……呵呵,真是少女思春,欲望盖过了理智,乱想,该打啊!(插图:菲云画了一个搞怪的囧脸儿)”

    想来菲云在这个阶段也是很矛盾的——想爱又不太敢、太过放手去爱。

    方友伦看到这儿,轻轻地将日记放到桌上,他闭起眼睛,轻弹着指尖,慢慢地回忆着曾经的一些事来。前两天正是在这个屋子里发生了匪夷所思的“打劫”事件,非常怪异的女孩……

    原来,菲云曾经对我的那些不远不近其实是早已喜欢上我的表现,之所以那样,是为了考验我对她是否专一。原来,她早就已经在心里接受了我。原来,她对我们俩这份感情还是相当认真的。

    方友伦感谢自己没有将日记交还给菲云的父母,特别是在他看完菲云的一些心里话后,他觉得如果此生错过了这些——菲云生前所对他的感情,那便等于错失了一切。

    他已经失去了菲云,他不想连这仅有的与他和她有关的那些追思也失去。因为这是他,在今后的余生里对前尘往事——特别是有菲云的那一段记忆里的一种精神寄托。

    方友伦看至此处,双眉挤成了“八”字,下巴不住地在抖动着。菲云那清晰可亲的字迹此时在他的双眼中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那些和菲云还未来得及去分享的一切,就这样被命运给夺走了……想一想真是既无奈又有些气人。

    方友伦整理了一下心情,用拇指掸去了眼角上的泪。

    方友伦想为菲云做点什么,因为他希望菲云可以安心上路,在另一个世界可以毫无牵挂地含笑转世。

    想到这儿,他又拿起了菲云的日记,找了些关于菲云妹妹的记述:“我试着用她的角度去看问题,我试着用她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在尝试的过程中,我发现妹妹的本质并不坏,只是在成长的过程中缺少家人的关爱而使得她的性格怪异。再加上不善与人沟通,久而久之就变得有些生人勿近了。”

    “我时常尝试着跟她讲我的事,我的很多开心事,试图让她对生活抱有希望。可是,却总是事与愿违。她、她太精神自虐了。总是跟我使性子。我这边还好,无论发生什么事,还有爸爸妈妈、友伦和朋友们的关心,那她呢,有什么?光凭我一个人真的是很难使她转变,怎么办?(后面写了很多个怎么办)”——足见菲云对她妹妹的关心和无奈。

    方友伦在心里想,这冷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呢?菲云在临死前对我如此地委重,要我照顾好她。但从菲云的日记中看,这个女孩儿应该不会太好接近。

    “6月28日,妹妹要被释放出来了。到目前为止妈妈也没有同意她是一家人,出来后如果没地方住,该怎么办呢。唉,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又一个坏事的开始?”

    6月28日……6月28日……那不明天吗?

    方友伦心道。

    想到这里,他从菲云的挎包中掏出了她生前用过的手机,翻查了一下手机电话簿。冷筱的电话果然在里面。上面写着——妹妹。

    方友伦刚想将电话打过去,但考虑到这中间的一些烦琐事情很难一时间解释得清,便又放下了。心想明天去借小OK的车,一起去一趟冷筱那儿再说。想着想着,方友伦感觉全身乏力,双眼酸痛。可能是因为今天太累的缘故,所以才会如此。

    他简单地除下了衣服,然后倒在床上睡去了。

    夜,正浓。仅有的月光也被屋内的窗帘遮住。昏暗的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熟睡气息。子夜的静,让人嚼齿。所有的声音都仿佛是飘在空气中一样,轻轻的,淡淡的。没有任何的特别。

    可是,就在无人察觉的时候,那本放在桌子上的日记本,在纸页的缝隙中竟散发出微微的红光来,一闪一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