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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顾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杂草丛，悄悄分出一条黑死炎，通过视觉共享观察战场，丝毫不敢暴露身形，古怪的场面让他一时发懵。
“隔这么远还能感受到那个大刀修士的气势，这修为，也就比楚南晔、冯古阳他们略逊一筹吧，不是第五轮便是第四轮，怎么会打的如此惨烈，他的对手不过是群一级异兽罢了。”
以现在第一轮的实力，一级异兽战起来根本毫无压力，即便是面对数量上百的兽群，如果施展“黑炎武身”，也有信心斗一斗，起码逃跑不是问题。
可局面很明显，这个修为强他十几倍的大刀修士，和兽群斗了个旗鼓相当，甚至还失去了一条手臂，就算这人是演员，打之前喝了假酒，也不至于啊。
“还有，这群异兽是怎么回事？这么严重的伤势，血腹角蝰应该早就奄奄一息了吧，怎么还能像没事一样继续战斗，再是悍不畏死也得有个极限，难道它傻了吗？”
“更古怪的是，为什么会有异兽群专门保护它，六角白犀、血煞黑豹、钢爪山魈，这些都是一级异兽中的霸者，与血腹角蝰齐名，没道理会听从指挥，它何德何能，能有这待遇？”
柳顾此时满脑子都是问号，本该是一边倒的碾压局面，居然会诡异的势均力敌，有种正在看无厘头喜剧的既视感。
他感觉在战场的某个地方，还存在着一个自己看不见的黑影，正是由于这个不明黑影，才会让大刀修士断掉一臂，才会有这么多异兽聚集而来。
“吱”
一声不知从何而来的清越啼叫，响彻战场，打断了柳顾的思绪。
大刀修士似是对这啼叫声极为忌惮，刀芒暴涨，瞬间挥刀数十次，凶煞的虎形刀气破空，如同群虎下山，与空气摩擦，发出虎啸山林之声。
看到这一幕，战场边缘，少年的危险直觉刚要预警，一股无形冲击便波及而来。
脸色瞬白，七窍流血，额上青筋抽搐，仿佛有把锥子蛮横的刺入大脑，用力搅动着脑浆，堪比当初源种排斥的疼痛霎时降临。
柳顾死死咬住地上裸露出来的一条树根，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也多亏了今晚刚经受过洗经伐髓的折磨，对疼痛有了一定的抵抗力，否则，不一定能抗住这莫名的冲击。
泪水混合血液流出，眼前血红一片，耳边嗡鸣作响，没想到实力刚大进一番，正踌躇满志时，就直接被一声啼叫整的这么惨。
“咳咳，这是什么玩意，居然毫无预兆，也太不讲理了。”
这攻击直接作用于大脑，简直防不胜防，他身处边缘位置，仅仅余波便已险些无法承受，可想而知那大刀修士在战场中心的压力。
接连咳出几口血痰，呼吸顺畅许多，柳顾一边通过黑死炎疗伤监视，一边悄然向后退去几十米，不敢硬抗，再来这么几下，脑袋铁定爆炸。
此时，异兽群和大刀修士再次开战。
那疑似第五轮的修士，虽断掉一臂，虎头大刀在手，丝毫不惧悍不畏死的兽群。
刀法大开大合，凌厉凶残，每斩出一刀，皆有一头虎形刀气扑杀而出，啸声震天，哪怕异兽皮坚肉厚，仍是飞蛾扑火，不堪一击。
或尸首分离，或一分为二，或状如车裂......
绝无一头异兽能抵挡第二刀，虎形刀气所过之处，尸骸遍地，血流成河，连大地都被斩出一道道又深又宽的刀痕，泥土飞溅而起，又被血浆迅速灌满。
柳顾看的眼睛都直了，没想到一旦晋升为高级修士，战斗力会如此强大，一人便相当于一台绞肉机，对付这种低级异兽，简直比杀鸡还容易。
但更让他惊疑不定的反而是异兽一方。
太安静了，太诡异了，除了最初的那声啼叫外，再没听到过一声兽吼，哪怕受伤，哪怕残缺，哪怕身死，也没有任何一头异兽发出声响。
它们就像是冰冷的，没有感情的机器，只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前去送死，不会害怕，不会后退，不会愤怒。
柳顾背后冷汗直冒，身为旁观者，能看出的东西更多一些。
似有一双无形大手正在幕后操控着这些异兽，兽群的围攻看似是在白白送死，却极有章法。
它们自动分化组合成几小股，好似几把不停旋转的尖刀，刀尖正对中间的大刀修士，一旦某把刀损伤过重，立刻换位，由别的兽群替上，身后自有源源不断的异兽补充进来。
位于刀阵中间的修士，即便实力超出异兽许多，却仍是被不停地消磨力量，只要他不放弃血腹角蝰这个目标，那前进的道路上，便不断会有异兽从四面八方扑杀而来。
且，随着幕后大手对刀阵的操控愈发熟练，兽群甚至掌握了大刀修士的换气时间和攻击范围，每次挥刀杀掉的异兽数量在持续减少。
在其旧力已逝，新力未生之时，异兽会不计损失，发起猛攻，不给他重新蓄力的时间，每到这时，这大刀修士只能靠猛然爆发一下，将兽群逼退。
同时，还有一些飞行异兽，不断在空中进行骚扰和阻截，以防对手短距离腾跃或滑翔。
柳顾能看得出，大刀修士的体力在逐渐下降。
要知道，修士修成第四轮之后，可以在身体内长时间储存元气，肉身的各项能力也大幅度提高，可丹田尚未开发，仍在凡人的范畴内。
战斗时，必须靠不停的吸收元气，激发气血，才能化生作战所需的劲力。
一旦持续吸纳元气的时限过长，或是气血消耗过甚，便不得不暂时休息，即便是第六轮的修士也不例外。
故而，低级修士靠车轮战不断消耗高级修士体力，从而以弱胜强，在理论上是可行的。
但实际操作起来，会有很多问题。
先不说持续伤亡对士气的影响、进攻时机把握、阵型运转，单是高级修士可以随时抽身撤退，让一切准备徒劳无功这一项，车轮战便不具备可操作性。
然而，眼前发生的一切，将柳顾的固有观念狠狠碾碎。
一群一级异兽，竟然能完美执行车轮消耗战，将一个疑似第五轮的修士打成这样，简直匪夷所思，他愈发对那幕后大手忌惮不已。
血腹角蝰身上一定有某种秘密，才会让这大刀修士如此执着，甚至不惜拼着受伤也要继续战斗。